卢沟桥:永定河畔的长虹家国历史的见证
更新时间:2024-03-03 19:02 发布者:admin

  2023年8月,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雨,七七事变的发生地卢沟桥,再次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关注。这座始建于金代的石拱桥,已屹立在永定河上八百余年。7月31日,卢沟桥上游的三家店水库以每秒4700多立方米的泄流量开始泄洪。当洪水通过时,卢沟桥承担了2500立方米/秒的泄流量,而卢沟桥的理论最高负荷为3000立方米/秒,2500已是极值。但卢沟桥经受了考验。

  丰台区有关部门早有应对准备。在雨来以前,管理部门临时关闭了景区,并派专人昼夜守护,每两小时观测、研判一次水位水流。

  同时,来自北京市文物建筑保护设计所的科技人员也在实时监测桥体数据。大雨来临前,北京市文物建筑保护设计所对卢沟桥进行了基础沉降、位移、应力应变、裂缝等项目的监测;在强降雨过程中又增加了监测频率,每两小时对桥体各项数据进行一次统计分析,推测桥体安全程度并以此及时发现异常值和异常点。

  而八百年前,卢沟桥设计之初,便考虑了如何迎战永定河的湍急水流。每年时至初春盛夏,卢沟桥都要经历与河水的战斗。初春河流冰雪融化,水势湍急,中间还夹杂着来自上游的冰块,夏季则有暴涨的洪水。但卢沟桥铁柱穿石的桥基、铁剑斩龙的桥墩,帮助它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安然无恙。

  在修建之初,为使桥墩的基础坚固耐用,卢沟桥采用了“铁柱穿石”的建造法。将数根粗大铁柱打入河底,上端穿入巨石连接成一体,加固桥墩,防止下沉。据悉,830多年来,10个桥墩中沉陷幅度最大的也未曾超过12厘米。而桥墩的形式,平面呈船形,迎水面砌作分水尖,并在每个分水尖上安置了一根约26厘米边长的三角铁柱,以其锐角迎击流水冰块。这个铁柱被称为“斩龙剑”。经过“斩龙剑”的洪水被分开,桥体和桥墩压力得以减轻。桥墩顺水的一面,自出券洞以后,作流线型向内收进如船尾,使水流一出券洞之后即可分散,减少券洞内的水流挤压力。设计者在设计之初,处处都有应对洪水的审慎考量。

  卢沟桥出色的设计与建造工艺,再加上文物工作者的努力,让它又一次经受住了考验。8月15日,经过专家研判,确定了桥体状况安全,符合对外开放条件。卢沟桥景区恢复对外开放。

  建国以来,卢沟桥经历的考验并不止洪水。文物工作者们对卢沟桥的保护,也不局限于修缮和状况监测。追忆往昔历史,会发现,这是一段文物工作者在和平年代谱写的卢沟桥保卫之歌。

  1961年 3月4日,国务院颁布了首部与文物管理相关的法律法规《文物保护暂行条例》,并于同日公布了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80处。卢沟桥名列其中,属于三十三处革命遗址及革命纪念建筑物之一。这是国家文物保护工作步入正轨的一年。

  同一年秋季,国家文物局决定开展“四有”调查,给全国文物保护单位记下第一本账。四有,即文物要有保护范围、保护标志、保护人和科学档案。这是国家第一次对全国文物保护单位进行全面的田野考古,而卢沟桥作为首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自然名列在册。于是,文物局成立了卢沟桥和宛平县城四有工作小组。小组成员们每日从广安门外出发,乘坐39路公交车,赶赴郊区。

  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次对卢沟桥的现状做系统调查,全组成员对此格外重视。经过一个多月实地勘察和数月文献研究与绘图,调查组充分了解了卢沟桥的建筑情况,对桥的总长度和局部有了科学的数据。最重要的成果是,经过现场勘查和文献查考,终于证明了桥身的许多部分仍是金代原物,康熙重修卢沟桥只是局部修缮,从而恢复了古桥的历史地位。这次调查,为日后的文物保护工作提供了重要依据。

  1979年,当丰台文物局负责筹建卢沟桥文物保管所的工作人员到岗后,却被卢沟桥的现状深深震惊。

  此时的卢沟桥,正面临着建桥八百年以来前所未有的危机。作为北京西南的重要交通桥梁,桥上每天都要经过大量重型车辆。通过时,整座桥都在震动,桥身还有石料掉下。虽然1971年国家在一公里外修建了新桥,以缓解卢沟桥的交通压力,但由于新桥的载重量不如古桥,所以卢沟桥上通行的重型车辆数量仍没有明显减少。

  1967年的卢沟桥桥面加宽工程也对桥体影响也很大。这次加宽在桥面石板上凿出沟槽,放置钢筋混凝土梁,使梁端挑出桥身,外悬部分铺以钢筋混凝土板为步道。石狮望柱也从原有的位置挪到了悬空的过梁两边。重型车辆驶过时,外悬步道震动,导致栏板和望柱很多被震毁。桥上的狮子、石头开裂现象屡见不鲜,损毁非常严重。

  作为文物工作者,谁都无法对此无视。自1982年开始,卢沟桥文物保管所的工作人员先后9次撰写报告,向文物保护局、政协、文保专家等相关方面求助。终于,卢沟桥的现状引起了政协的重视。政协很快成立了文物保护联合调查组,为卢沟桥的“退役”做出努力。

  1985年5月7日上午,委员们对卢沟桥进行了实地考察。远远望去,桥上车水马龙,一辆又一辆大型载重卡车和大型拖拉机不停驶过。古桥破坏严重,损毁触目惊心。由桥上往下看,永定河水早已干涸,河道中淤满上游高井电厂排放的大量酸性粉尘,经风吹后粉尘弥漫,古桥灰迹斑斑,腐蚀严重。

  卢沟桥文物保管所负责人向来考察的委员们介绍,目前,所有北京城郊开往西南的车辆都要经过卢沟古桥,日平均流量为一万五千多辆。这个数字是他们站在桥头一辆一辆数出来的。在场目睹此景的委员感慨道:“卢沟古桥八百年,它不曾毁于汹涌的永定河水,更不曾毁于日本侵略军的炮火。可如今,倘有一天终被我们自己的‘汽车大军’压垮、震塌,我们将既对不起祖先对不起英勇的抗日将士,也对不起子孙后代,我们就要成为历史的罪人!”

  7月4日,政协向北京市人民政府正式提出了《政协北京市第六届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四次会议关于保护卢沟桥文物古迹的建议案》。8月20日下午,市长办公会议专题研究了卢沟桥的保护问题,接受了委员们的意见和建议,并做出决定:从1985年8月24日起,禁止机动车和兽力车在卢沟桥上通行。同时,成立卢沟桥历史文物修复委员会,由北京市副市长任主任委员。这是市政府为保护卢沟桥而采取的一项重要措施。

  这一年恰好是抗日战争胜利四十周年。作为中华民族危亡时刻重要见证的卢沟桥,经文物工作者奔走呼吁,与各方的积极关注,终于得到了应有的重视与保护。

  卢沟桥正式退役后,不再通行车辆,这座八百多岁的古桥迎来了久违的安静和休息。1986年12月5日,它开启了复原的第一步:桥面修缮。

  桥面修缮在卢沟桥历史上并不少见。因为车马与行人通过造成的损耗,每隔数十年,桥面即会更换,栏杆也经常抽换。但这次桥面修复在历史上前所未有。修复工程第一步,是拆除桥面上的“现代化”痕迹,如柏油路面、1967年用于加高加宽的全部材料、以及桥上的电线杆。然后施工队参照照片和资料记载,按原位原样,恢复了栏杆。

  拆除后,由于旧桥面石仅存留约半数,所以新桥面采取了新旧桥面共用的修复方案。施工队选择车辙较明显的旧石板作为历史文物,铺砌在桥面中央,周围用与旧石板相同材质的花岗岩石板铺平。修复后,桥梁全宽9.3米,桥面宽7.5米。

  1990年2月9日,卢沟桥的第二期修复工程开始了。这次修复的是卢沟桥全桥十一孔的二十二面碹脸。碹脸石是卢沟桥拱碹中的最外端一圈的碹石。每面拱碹由十块碹脸石、一块龙门石和十道纵联丁头石组成,每面碹脸上有整面连续的堑纹。碹脸石由于会受到水流的冲击,历史上也经常需要更换和修补。

  在这次修复中,碹脸石按照各块位置的实有尺寸进行加工,对号安装就位,并加钢筋与拱碹石联结。石缝中用水泥砂浆灌实,表面图案堑纹按原有图案堑纹设计加工,做到了整面连续堑纹图案,保持了卢沟桥的特点和原有风貌。

  此后几十年中,对于卢沟桥的保护变得日常化,并且将研究与保护紧密结合起来。

  1999年,桥面安装保护栏,将游客和石狮隔离开,避免了因旅游造成的文物损坏。2017年3月,卢沟桥正式启动了石狮断代研究。桥上的狮子跨越了金代、元代、明代、清代、民国和新中国六个时代,此前无法厘清它们分别来自什么时期,这一次的研究将彻底解开这个谜题。

  时至今日,对卢沟桥的修缮和保护仍是丰台区的重点工作之一。2019年6月,卢沟桥完成了建国后的第三次大型修缮。这次修缮于2018年4月动工,修缮时发现,卢沟桥本体结构依然稳定,仅需对石材的局部开裂、空鼓进行修补,对部分缺失构件进行补配,及对灰缝脱落处重新勾缝。卢沟桥能有良好的状态,与文物工作者们注重日常维护是密不可分的。

  而随着科技进步,文物保护技术也与时俱进。目前,在卢沟桥文化发展中心的主持下,北京市文物建筑保护设计所对卢沟桥开展了为期三年的结构安全实时监测项目。项目搭建了卢沟桥结构安全实时监测及预警系统,每一年对整体建筑包括桥身、桥面、护栏等,进行三维激光扫描。项目依据上述扫描结果、对周边环境因素及架构安全监测数据做分析,并进行模拟试验,建立卢沟桥结构安全现状分析和评定系统。

  这标志着,文物工作者对卢沟桥的保护,已进入一个更精细化、日常化、科学化的新阶段。

  今年是抗战胜利78周年,距离七七事变的发生,已过去86年。岁月流转,但卢沟桥仍用自身的存在默默提醒着所有到访者,那场中华儿女奋起抵抗外侮的战斗。卢沟桥平安屹立在此,源于国家和人民对那段历史的关注和铭记,也源于一代又一代文物工作者的努力和坚持。外悬空间连杆机构稳定运转阶段双圆盘波发生器斗笠式刀库抛光机点蚀电位单圆弧齿轮宝马上线娱乐官方网站启动转矩